華誼兄弟之訴難解江蘇衛(wèi)視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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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陸峰 中國航空工業(yè)發(fā)展研究中心

來源：IPRdaily

華誼兄弟加入“非誠勿擾”爭議的戰(zhàn)團，無疑讓事態(tài)的發(fā)展進程更加撲朔迷離，本文認為：在華誼兄弟和江蘇衛(wèi)視兩大強手的聯(lián)合夾擊之下，自然人金阿歡的力量似乎相差懸殊，但實際上其卻在對抗中處于上風.....

前不久，審理“非誠勿擾”商標侵權案的二審法院-深圳法院判定金阿歡勝訴，迫使江蘇衛(wèi)視將節(jié)目名稱改為了《緣來非誠勿擾》。最近事態(tài)突然發(fā)生了重大進展，正如本人以前撰寫的《另類視野看“非常勿擾案”：華誼也許是救命稻草》預測的那樣，華誼兄弟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下文簡稱為華誼兄弟）真的出手援助江蘇衛(wèi)視了。2月2日，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正式立案受理華誼兄弟起訴金阿歡、永嘉縣非誠勿擾婚姻介紹所（普通合伙）民事侵權案，華誼兄弟認為，自己享有2008年賀歲檔出品的賀歲片《非誠勿擾》影片標題“非誠勿擾”的文字著作權，以及該片宣傳海報中呈現(xiàn)的電影標題美術字形設計的美術作品著作權。華誼兄弟發(fā)現(xiàn)，被告金阿歡等未經許可擅自使用原告享有著作權的標題文字及美術作品注冊成商標，并將其以商業(yè)目的用于網站經營。華誼兄弟請求法院判令被告行為侵犯了原告的信息網絡傳播權；請求法院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侵權行為，將原告享有著作權的文字及美術作品從被告網站刪除。同時，華誼兄弟請求法院判被告賠償1元錢作為侵權賠償。

華誼兄弟加入“非誠勿擾”爭議的戰(zhàn)團，無疑讓事態(tài)的發(fā)展進程更加撲朔迷離，本文認為：在華誼兄弟和江蘇衛(wèi)視兩大強手的聯(lián)合夾擊之下，自然人金阿歡的力量似乎相差懸殊，但實際上其卻在對抗中處于上風，各方具體情況分析如下：

一、“進退失據(jù)”的江蘇衛(wèi)視

近日江蘇衛(wèi)視向廣東省高院提出了再審申請程序，并被迫將“非誠勿擾”的電視欄目更名為“緣來非誠勿擾”，該做法引起了廣泛關注，各方意見和觀點見仁見智，莫衷一是。

本文認為“緣來非誠勿擾”的主要組成部分仍為“非誠勿擾” ，所以“緣來非誠勿擾”與“非誠勿擾”構成實質上相似，并且“緣來”與“原來”諧音，“原來非誠勿擾”就是“原來的非誠勿擾”之意，其似乎有影射金阿歡現(xiàn)在享有“非誠勿擾”商標來源不正的意思，因此江蘇衛(wèi)視的改名行為可能缺少誠意和善意，其可能仍然侵犯了金阿歡享有的“非誠勿擾”商標權。由于廣東高院是否啟動再審程序、再審的勝負走向等情況都是江蘇衛(wèi)視所不能控制的，二審敗訴下的江蘇衛(wèi)視能打的好牌其實并不多，而且還在承受著輿論的負面評價和再次被訴的風險，可以說其在戰(zhàn)略上早已喪失了的主動權，因此危難之際華誼兄弟的“拔刀相助”更加顯得彌足珍貴。

二、 “避實擊虛”的華誼兄弟

首先，案件管轄法院問題

被告人金阿歡的居住地為溫州，根據(jù)“原告就被告”的民事案件管轄原則，為何卻在北京朝陽區(qū)法院立案審理？這可能是因為根據(jù)有關法律規(guī)定:侵權行為地的法院也是適格的管轄法院，華誼兄弟起訴金阿歡侵犯了其的信息網絡傳播權；被告的行為方式是未經許可在網站經營中擅自使用原告享有著作權的標題文字及美術作品注冊成的商標，因此原告只需在朝陽區(qū)公證處的電腦上登陸金阿歡經營的相關網站，截屏或下載相關侵權證據(jù)，即可使朝陽區(qū)成為侵權行為發(fā)生地。

其次，《非誠勿擾》電影的標題文字和字形設計的著作權問題

圖1顯示電影標題“非誠勿擾”美術字形的宣傳海報

圖2金阿歡申請的7199523號商標的字形截屏圖

通過對比圖1和圖2可知，電影標題的文字字形設計由四個繁體漢字構成，整體顯示的效果也比較美觀和新穎，相關文字的造型結構、大小、位置、搭配關系和局部特征等方面都體現(xiàn)了具有獨特設計特色，所以華誼兄弟作為電影的制片人應該對享有著作權。而申請的7199523號商標的字形圖案與《非誠勿擾》電影標題的文字字形設計基本一致，因此金阿歡的涉訴商標在字形設計方面有可能侵犯華誼兄弟享有的著作權。

《非誠勿擾》的標題文字應該不享有著作權，主要原因包括：《非誠勿擾》電影于2008年公開發(fā)行，通過檢索中國知網等期刊數(shù)據(jù)庫可知，早在2002年就開始有人在公開出版發(fā)行的刊物上使用“非常勿擾”的用語，并且該詞其后被頻繁公開使用，因此該詞早已成為習慣用語而喪失了獨創(chuàng)性；另外從著作權的主流理論和司法審判實踐上看，一般都認為電影的名稱不享有著作權（本文對此不再贅述）。

最后，金阿歡注冊商標侵犯華誼兄弟著作權(部分)的法律后果

商標一般由文字加圖形的組合構成，本案涉訴商標的文字部分“非常勿擾”起稱呼、交流作用，系該商標的主要部分，由于金阿歡注冊商標的文字部分不侵犯華誼兄弟的著作權，因此金阿歡可以繼續(xù)享有其注冊商標核心部分—文字內容的使用權。

金阿歡申請的商標在字形設計和組成的圖案方面可能侵犯了華誼兄弟在先享有的著作權，但是一般情況下，華誼兄弟并不能根據(jù)《商標法》第三十二條規(guī)定的“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xiàn)有的在先權利，也不得以不正當手段搶先注冊他人已經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之規(guī)定來請求宣告該商標無效，因為金阿歡擁有涉訴商標的核準注冊時間已滿5年（該商標的核準注冊日為2010年9月7日），因此根據(jù)《商標法》第四十五條規(guī)定，除非華誼兄弟能夠證明其申請的與“非常勿擾”有關的商標（申請?zhí)枮?068059、10319262）為馳名商標并被金阿歡惡意注冊，否則華誼兄弟不能請求商標評審委員會宣告該注冊商標無效。 

據(jù)悉，金阿歡曾經自認其是先聽說了電影《非誠勿擾》非常有名，并受到啟發(fā)后才去注冊的涉訴商標，因此證明金阿歡惡意注冊似乎不難；但是華誼兄弟要證明其注冊的相關商標屬于馳名商標是比較困難的，這可能也是華誼兄弟只發(fā)起著作權侵權之訴而沒有提出商標無效之訴的苦衷吧。

三、“攻守兼?zhèn)洹钡慕鸢g

金阿歡擁有注冊滿5年以上的“非誠勿擾”45類注冊商標權（該商標處于持續(xù)使用的狀態(tài)）以及終審法院做出的有利的生效判決，可以攻守自如，與華誼兄弟、江蘇衛(wèi)視周旋到底。

在進攻層面，金阿歡可以乘勝追擊，對江蘇衛(wèi)視“緣來非誠勿擾”的改名行為再次提起商標侵權訴訟，把“緣來非誠勿擾”和“非常勿擾”是否構成近似的認定問題交給法院來判決，有前次終審生效判決既判力認定的事實基礎，金阿歡勝訴的可能性較大。另外，勝負結果也許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作為被告方的江蘇衛(wèi)視會在漫長訴訟過程中承受聲譽影響、輿論壓力、觀眾流失和廣告損失等。

在防守層面，金阿歡可以積極應對目前華誼兄弟提起的訴訟，即使金阿歡敗訴，其承擔的不利后果也非常有限，1元錢象征性的經濟賠償可以忽略不計；核心權利—“非常勿擾”商標的文字內容應該不受影響；字形組成的圖案即使被認定侵權，但是根據(jù)現(xiàn)行司法意見和審判實踐，這種注冊滿5年的商標即使侵犯在先權利，一般情況也不會被無效和禁止使用，所以金阿歡應該仍可以繼續(xù)使用圖案商標 (只要“非常勿擾”的文字內容仍然可以使用，即使被法院禁止再使用相關字形設計，這后果也是可以承受的)；金阿歡作為自然人，訴訟成本較低、耗得起時間、受得了輿論壓力、輸?shù)闷鸸偎?，而這些恰恰都是華誼兄弟和江蘇衛(wèi)視的軟肋。

綜上所述，除非華誼兄弟能夠發(fā)起并打贏商標無效之訴，否則其提起當前之訴對江蘇衛(wèi)視的幫助非常有限。不過畢竟電影《非誠勿擾》是當事人相關權利和收益的來源，而華誼兄弟是電影和標題文字字形圖案的著作權人，其的介入，對多方最終達成和解協(xié)議還是能夠起到促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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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陸峰 中國航空工業(yè)發(fā)展研究中心

編輯：IPRdaily 王夢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