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中國政府機構地標可否用作商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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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中國政府機構地標可否用作商標？

焦點：對于將外國中央政府機構所在地的地點或者標志性建筑物的名稱（“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用作商標的情形，如該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已廣為中國公眾知曉，應當認定為易引起產(chǎn)地誤認且具有不良政治影響。

《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一項明確規(guī)定，“同中央國家機關的名稱、標志、所在地特定地點的名稱或者標志性建筑物的名稱、圖形相同的”，不得作為商標使用；而在第一款第二項涉及外國相關的內(nèi)容時卻無類似規(guī)定。因此，從法律文字看，對國家機關的所在地名稱等的保護范圍似乎局限在了中國大陸境內(nèi)。如“中南海”、“天安門”、“釣魚臺”等在我國具有政治意義的商標在現(xiàn)行商標法下均不得申請注冊，但對于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似乎沒有可以直接適用的條款，這一法律安排是否意味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可以用作商標？

近日，商標評審委員會在《關于第7132447號“???QINGWATAI及圖”商標無效宣告請求裁定書》（商評字[2016]第27222號）中，援引修改前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8項（對應于現(xiàn)行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7項和第8項），認定此種情形不僅易使消費者對其服務來源產(chǎn)生誤認，且易產(chǎn)生不良政治影響，該商標違反了上述修改前商標法（對應于現(xiàn)行商標法的兩項）禁止性規(guī)定，予以無效宣告。

在該案中，爭議商標為外國中國政府機構地標可否用作商標？，其在突出的Q字母下方，印有“QINGWATAI”和韓文???，其中???的含義即為“青瓦臺”、“QINGWATAI”為“青瓦臺”的漢語拼音。金杜作為無效宣告申請人的代理人，在對其提出的無效宣告申請中指出，爭議商標中韓文的唯一含義為“青瓦臺”，是大韓民國總統(tǒng)官邸所在地，常用作韓國和韓國官方的代稱，易產(chǎn)生不良政治影響；此外，被申請人地處遼寧省沈陽市，將韓文用作商標使用在指定的茶館等服務上，易引起相關公眾對服務來源的誤認。因此，該注冊商標構成“來源誤導”（對應現(xiàn)行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7項）和“不良政治影響”（對應現(xiàn)行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8項）的情形，違反了原《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8項的規(guī)定。

商標評審委員會認為，青瓦臺作為韓國總統(tǒng)府已被中國公眾廣為知曉，商標中的韓文部分的含義是“青瓦臺”、“QINGWATAI”為其漢語拼音。爭議商標指定使用在茶館等服務上，既易使消費者對其服務項目來源產(chǎn)生誤認，又易產(chǎn)生不良政治影響，故已構成其獲準注冊時適用的2001年《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8項所指的“有其他不良影響”情形。據(jù)此，商標評審委員會認定申請人無效宣告理由成立，爭議商標予以宣告無效。

金杜作為本案申請人的代理人，參與了本案。

短評

對于將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用作商標的情形，雖未由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2項加以規(guī)范,但本案的嘗試以及被商評委在裁定中予以充分認可的態(tài)度，確定了此種情況仍屬于不可作為商標使用的情況，在法律上則應適用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7項和第8項的規(guī)定，認定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易引起產(chǎn)地誤認和具有不良政治影響而不能準予注冊和使用。

商評委的裁定中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認定青瓦臺作為韓國總統(tǒng)官邸已被中國公眾廣為知曉，二是認定爭議商標中韓文部分含義為青瓦臺。對于第二點，本案中爭議商標未直接表現(xiàn)“青瓦臺”的中文字，我國多數(shù)公眾通常也并不知曉韓文???的意思即為“青瓦臺”，同時漢語拼音“QINGWATAI”又與漢字之間也缺乏唯一對應性；但是，商標注冊人將漢語拼音和一個韓文字同時使用，中國公眾在認讀漢語拼音時，在青瓦臺為中國公眾廣為知曉的前提下，中國公眾將其含義理解成青瓦臺的可能性極大。結合這兩點，商評委得出了該商標的含義就是指青瓦臺的認知，據(jù)此，再推論出爭議商標易引起產(chǎn)地誤認和具有不良政治影響的結論。

從易引起產(chǎn)地誤認這個方面看，其所體現(xiàn)的精神其實與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二項的“公眾知曉的外國地名，不得作為商標”有異曲同工之處，兩者的區(qū)別僅在于有些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并非通常意義上的外國地名，而是建筑物名稱；而對于固定建筑物的名稱，在中國公眾認知和司法實踐中，又往往是跟地名緊密相聯(lián)系的。

另外，本案在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7項和第8項的適用上，商評委是以“中國公眾是否知曉”作為一個重要依據(jù)的。即，若該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若已廣為中國公眾知曉，則易引起產(chǎn)地誤認，同時也具有不良政治影響。但是，假若該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并不為中國公眾廣為知曉，則在可能不宜適用第7項的情況下，是否仍可以適用第8項的不良政治影響呢？我們認為，這一適用的可能性仍然是存在的，特別是當這個名稱與外國中央政府機構所在建筑物或地標的名稱構成唯一對應關系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授權確權行政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和《商標審查標準》中，將其他不良影響定義為商標的文字、圖形或者其他構成要素對我國政治、經(jīng)濟、文化、宗教、民族等社會公共利益和公共秩序產(chǎn)生消極的、負面的影響。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雖與我國政治環(huán)境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但若將其作為商標進行使用，則有可能會損害相關國家形象的嚴肅性、有違國際法互相尊重主權的原則，從而可能延及影響到國與國的政治關系，最終對我國政治經(jīng)濟的運行帶來不良影響。因而，針對外國中央政府機構地標，無論知名與否，將其適用不良政治影響條款而不予注冊并無不妥。當然，這一推論還有待于將來的案件實證。

來源：金杜說法

作者：金杜律師事務所丁憲杰何佟俊李祥琪

編輯：IPRdaily王夢婷